第128章
  “这倒是他的风格!即便人消失了,对月儿的保护也是无处不在!”易寒无奈道。
  萧镶月声音低沉:“大哥二哥,你们是否知道哥哥真实去了哪里?”
  易水叹气:“三弟心思缜密。我们若知道他的去向,肯定会忍不住告诉月儿,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哪里......”
  孙牧顿足:“三弟糊涂!以为没有了他,月儿就能重新开始?他在月儿心中什么份量?自己不知道么!”
  萧镶月眼神空洞,像是在自言自语:“不怪哥哥......是月儿的错......是我忽略了他的感受......”
  孙牧见他脸色有些苍白,担心不已,坐来身边把了把脉:“瞧我急得!又在月儿面前说三弟不是!那......月儿如何打算?”
  易水道:“三弟人品贵重,每遇大事沉着冷静。就是在月儿身上会乱了方寸......我看他是当局者迷,不出两个月,准会后悔,自动现身!”
  萧镶月声音微弱却很清晰:“哥哥们暂且回去,不用担心月儿。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,好好思虑思虑......”
  两个月过去,骆孤云杳无音讯。
  摩恩财团的情报系统展开全面搜寻,希望能找到他去向的线索。只在当日早上肯尼迪机场的监控中,发现一个疑似骆孤云的模糊背影,至于他究竟是用什么身份登的机,登上了哪趟飞机,根本无从查询。
  这两个月,萧镶月带着大雪和小罗伊,回到查莱德先生的小院住了一段时间。那里是他和骆孤云出国后,俩人住得最久的地方。端午过后,弟兄几人不放心他总呆在瑞典,飞来斯德哥尔摩在霍姆城堡相聚。黛丝夫人、卢汉坤和艾克也都知晓了情况,帮着一起出主意。
  “原本想等着他自动现身,看来是我们是低估了他的意志!”易水叹气。
  易寒苦恼道:“以三弟的手段,一天换一个身份都有可能。他刻意躲起来,人海茫茫,咱们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劳针!”
  艾克感慨:“深情如烈酒,饮者会醉了心智。将军也是凡人,对镶月极致的爱让他满心执念,反倒不如咱们旁观者清醒!你们中国古诗说的‘情到深处似无情’就是这个意思了......”
  “我想不管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,报刊杂志电视总是能接触到的!为今之计......咱们就利用媒体,公开月儿的各种信息......别看他嘴硬,若真见着师弟夜夜笙歌,左拥右抱,肯定会嫉妒吃醋!到时就会主动现身了......”卢汉坤分析道。
  易寒一拍大腿:“这主意好!”
  盛夏到深秋,萧镶月在贝弗利山的格罗夫庄园,举办了数场规模盛大的派对,今年格莱美的获奖者,奥斯卡最佳男女主角,好莱坞大半著名电影人,均受邀出席。媒体乐得吃瓜,娱乐头条每天都可见萧镶月的八卦消息,与各种人物合影的照片。他和赫本小姐亲密互动,翩翩起舞的视频,被各电视台当成吸引眼球的劲爆绯闻,反复播放。又应欧洲音乐协会的邀请,在欧洲各国王室举办宫廷音乐会。媒体拍到他与艾莎公主出双入对的画面,迅速刊登在各大报刊杂志上。萧镶月虽年过四十,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,俊男靓女,世人都称道十分般配。即便在最偏远地区的地摊上,也能买到封面印着他和艾莎公主亲密合影的杂志。
  五个月过去,骆孤云还是如石沉大海。
  冬至这天,萧镶月从欧洲飞回纽约。弟兄几人聚在摩恩大厦八十八层的私人会所。
  易寒垂头丧气:“唉,你们这是神仙打架!如今摩恩财团好几起跨国贸易等着三弟决策,他迟迟不现身,咱们群龙无首,实在令人心焦!要不......月儿就遂了三弟的愿,真的与那艾莎公主结婚,生米煮成熟饭,就天下太平了!若是不喜欢艾莎公主,好莱坞年轻的帅哥美女多的是!总之......月儿身边有了新的人,开始了新生活,估计三弟就会出现了......”
  易水懊恼道:“三弟还真是稳得住!当时以为不出几天,他自己就会想通!唉......谁叫咱们行军打仗时,习惯了服从总司令的命令......这回明知不妥,还帮着他隐瞒月儿,都怨我们......”
  孙牧担心萧镶月的身体:“冬日已到,纽约还是太冷了些。要不大哥陪月儿去月亮湖山庄住一段时间?待明年开春再做打算......”
  萧镶月精神状态尚好,看起来很平静,只是清瘦了一些。
  这几个月,他想了很多,以他凡事喜欢自责的性子,深深为忽略了骆孤云的情绪而悔不当初......他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对哥哥不够关心,不够好,骆孤云对他失望了,才会厌弃了他,才会离他而去......若他不领什么和平奖,不要忙于什么演出,及早觉察骆孤云的想法,主动和他深谈,交心,哥哥便不会走......这些时日,他时常沉浸在回忆中,回忆俩人离开中国以来的点点滴滴......得知他身体隐疾时骆孤云的日夜忧心......为成全他的音乐梦想,心甘情愿在查莱德先生的小院,一住便是九年,日日夜夜地陪伴,无微不至地照料......刚恢复记忆那段时间,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,有时半夜睡不着,会起来写曲子,骆孤云不干涉他,也不打扰他,就默默在一旁写字画画陪着......无论何时,哥哥永远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,捧在掌心里......牺牲、隐忍、克制、包容、付出、无怨无悔......用似海的深情将他紧紧包围......
  萧镶月在心里呼唤,哥哥回来!失去你,拥有全世界又有何意义?他想起来,成亲三十多年,从未对哥哥说过“我爱你”三个字,他认为语言的表达太过苍白。可是,等骆孤云回来,他要日日在他耳畔说:哥哥,月儿爱你,月儿只爱你,今生今世,生生世世,都只爱你......
  他已打定主意,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寻回骆孤云。
  桌上放着一张请柬。维也纳爱乐乐团下周将在曼哈顿的卡内基音乐厅举办演出,特邀他亲临现场观摩指导。
  爱乐乐团的现任指挥卡尔,萧镶月是熟悉的,之前全球巡演的时候曾合作过。拿起电话,拨通了号码,电话那头是卡尔惊喜的声音。萧镶月告诉他请柬收到了,不过他想亲自在音乐会上演奏一首曲目。
  卡尔热情又兴奋:“太好了!我马上安排重新印制节目单!不过,门票价格也要翻倍!多出来的收益,回头我会安排全部打入先生的指定账户......先生肯提携我们乐队,是我们全体的荣光......对了,小查莱德先生要演奏的是首什么曲目?”萧镶月道:“是我新作的一首大提琴独奏曲,曲名为《殇逝》。”
  萧镶月又打电话给保罗,告诉他自己下周要在卡内基音乐厅表演大提琴独奏,可否进行现场直播。保罗很开心:“当然可以!咱们bbc在纽约也有分部!只是这次又被我们抢了先,美国那几家广播公司估计肺都得气炸了!”
  萧镶月不能接触绒毛动物,他在的地方是严禁有猫狗等宠物的。大雪的女儿罗伊很喜欢猫,小罗伊在船上长大,骆孤云和萧镶月都很疼她,特许她养了一只。在游轮上的时候就养着了,不过只能关在她自己的房间里,不可以放出来。
  大雪带着罗伊,与侍卫秘书等住在摩恩大厦的另外一层。
  又过几日,萧镶月来到罗伊的房间。女孩很惊喜,搂着他左右面颊亲个不停,一起坐在床沿搭积木玩。那猫就蜷缩在茶几上看着俩人。萧镶月强忍着恐惧,抱起猫,解开几颗纽扣,抬起尖利的猫爪,在自己肩膀上抓出几条深深的血痕。罗伊一声惊呼:“叔叔,流血了!”萧镶月做了个嘘的手势,微笑着道:“......不要告诉妈妈,也不要告诉任何人......”
  回到顶层卧室,萧镶月对着镜子,冷静地将那被猫抓破处裹上一层纱布,和衣躺下,迷迷糊糊睡去。
  早上醒来,他感觉身体在发烧,头有些昏昏沉沉。音乐会七点开始,大提琴独奏是最后一个节目,差不多九点,还得坚持到晚上......萧镶月计算着时间,起床洗漱准备,勉强吃了点东西。套上衬衫,穿上正式演出的服装。在侍卫保镖的护送下去往音乐厅。
  伍方开着车,从后视镜见他仿佛脸色不太好,十分担心:“镶月病了吗?要不要通知孙副官?”萧镶月感觉有点眩晕,道:“是有点不舒服,应该没有大碍。晚上音乐会快结束的时候,你打个电话给大哥,通知他来接我就行。”他是担心孙牧若早到就不准他上台了。
  眩晕一阵阵袭来,冷汗湿透了衬衫。陪同他的音乐会主办方絮絮叨叨,已听不清在说什么,勉强撑着,只有一个信念,要坚持到上台那一刻,并且要拉完曲目。他之所以选择大提琴演奏,是因大提琴的音色缠绵细腻,优美哀怨,正合适《殇逝》这首曲子。现在则庆幸今天幸好选择了坐着演奏的大提琴,高大的琴身正好可以支撑身体,有助于他顺利拉完曲子。
  今日观看演出的观众,大多是冲着小查莱德先生来的。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个节目,萧镶月风度翩翩的身影终于出现,现场报以经久不息的掌声。
  低沉回旋的琴音仿佛从灵魂深处逸出,穿越遥远的时空投射进心间。缓缓流动的音符哀伤孤寂,透着道不完的悲凉,绵绵无尽的思念......一种莫名的迷茫、无助、伤感、孤独,涌上心头,让人揪心地疼。没有撕心裂肺,却有无声的眼泪......听众的心好象也被揉碎......